佛教禪定實修體系CW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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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 錄 |
A. 遠因─由於法性 |
B. 由於法緣 |
C. 由於基督教的衰頹 |
D. 近因─由於西方人日常生活中的壓力 |
摘要 |
在第二次參訪時,我們提了一袋在三乘法輪精舍的園圃裡成長的嫩甜玉米送給陳先生。他帶著笑容接受,連連道謝後,立刻把它拿到佛堂去供諸佛菩薩。然後他又由袋子裡拿出一根好玉米,打開後門,把玉米放在牆上高處的一個小神龕裡,供養安奉在那裡的四大天王的精美小畫像。四大天王守護著每一座藏傳佛教寺院的入口,就像在這兒守護著瑜伽士的關房一樣。在回答了一些前次提及的話題的問題後,陳先生便自行向諸佛菩薩及護法聖眾敬禮片刻,因為我們就要開始講授及記錄佛法,必須鄭重其事。他敬禮之後,我們便開始從事此章。此時陳先生顯得格外地崇高,正如他的開場白的性質是那麼地高超。當他侃侃而談的同時,要趕上他的速度記下他所說的話,是很不容易的。我們希望他所說的每一項都已在此筆錄下來。
很感謝您們建議我要說一說為什麼人們對修習佛教禪法有興趣。您們是從遠地來此聽講及記錄的。有一次,佛陀要開始說法時,他注意到維摩詰居士不在場。雖然佛陀自己就可以更為徹底的開示,卻謙虛地指派法王子文殊師利菩薩去聆聽這位聲名遠播的居士菩薩說法。如出一轍的,您們二位來自文明的英國,且對於這一切儘管比我更清楚,可是您們仍謙虛地大老遠跑來,我只得開講。
陳先生在此指出弘揚佛法不只是僧伽的職責,也是有此堪能的在家眾的義務。
上一回我們所談的,是由外向內來說;今天恰好相反,在此章中我們將由西方人對修習禪法產生興趣的遠因談到近因。
A. 遠因─由於法性
法性是不受時間、空間所限制,也沒有東方、西方的分別。佛陀的法身遍佈整個法界,東方、西方皆包含其中。地區和心靈之間並沒有關連,心法是不受方位、種族及地理所限制的。在法相宗的《對法論》中,諸法被區分為五類,而此點即在第四類中明確指出。該類包括二十四種「心不相應行法」。
因此,每個人都可以得到法身的加持參閱(《六祖壇經》)。法身示現於所有的地方、所有的時間及所有的眾生之中;因此,沒有理由說西方人或其他任何地方的任何人不能夠修習佛教禪法,因為禪修的基礎是無所不在的。對每一定點而言,都有與其相對應的東南西北等方位,即使是一根手指頭也不例外(陳先生握拳示範),因此有許多此種基於彼此相對應的方位。所以,怎麼可能有任何人會領不到法身的恩光呢?
(原註:有些學者誤將法身視同有神論宗教的造物主。我們不應犯上同樣的錯誤。上帝知道自己是上帝,也自認為在某一時候,創造了萬物,這是二元對立的觀點。法身是無所不在、超出個體,不生不滅、自性空的,因此非二元對立的。種種的「造物主」只得到其信徒的膜拜,但法身卻是所有事物及每一個人的根本性質,亙通三世,且超越時空的限制。)
B. 由於法緣
「法緣」指的是過去的種種預言、史實,一切宗教基本的共通點,以及西方宗教與佛法之間的交流。我就依這四點仔細說明。
一、許多佛教的聖者都曾預言佛法會傳到西方,且在西方興隆起來。西藏有一句眾所周知的諺語:「鐵鳥騰空時,佛法將西傳。」這是聽我的上師貢噶仁波切說的,他說這是大寶上師蓮花生大士所預示的。
另一個證據是在靠近西康的一處名叫「貝馬崗」,義為「蓮花山」的聖地。它不屬於任何政府所管轄,在地圖上也找不到,因為當地的居民非常的兇暴,沒有人敢到那裡去。只有念誦〈蓮花生大士咒〉才能通行。它特別之處,是由山上往下看,此地像一朵盛開的蓮花,但卻是平面的(二度空間)。有關此地的預言是說,如果這朵蓮花上昇,而變成立體(三度空間)的蓮花時,就是佛法向西方傳播的確切徵兆。根據一些報告,這朵蓮花已經向上昇,這個預言是完全實現了。
此外,蓮花生大士的西藏明妃移喜措嘉寫下了許多秘密的教法,然後把它們隱藏在許多不同的地方─山洞、建築物及佛塔內。好些此等「伏藏法」已經由一些偉大的喇嘛們取出了。其中之一的《大幻化網金剛灌頂儀軌》是由一位西康的聖者所取出來的。此儀軌很令人費解地竟然出現在紐約的一個老書店中。買了這本儀軌的人雖看不懂藏文,卻有意把它印行,於是他就找我的佛友張澄基先生將它翻譯。張先生讀了這本儀軌,發現裡面有許多秘密修法的部分不適合商業出版,他也注意到在此書的末尾有一篇跋文,預言說:「當這本儀軌被發現時,真正的佛法便會傳到西方。」不僅
是佛法正在不斷地傳入西方世界,連這份手抄本也已到達西方了。也曾有預言說我將會把佛法傳播到西方世界。現在您們二位都來自英國,寫下這本書以供許多西方人閱讀─這個預言不也實現了嗎?
許多西藏的書籍與教師也對法運做了相同的預記,我就不再多舉例子來煩您們了。
二、菩薩的願行是要常住世間弘法利生的。這些覺悟的有情可能降生在東方,也可能降生在西方;生在哪個地方並沒有差別。因此您們二位比丘雖是來自西方,卻如此認真且信心堅固地修習佛法。
關於史實方面,就如同在西方悠久的歷史中,基督教曾出現了許多聖者一樣,在西方也將會有許多佛教聖者降生。因為現在何處還有佛法呢?
由陳瑜伽士顫抖的聲音及溼潤的眼睛,可以明顯地看出他對佛教法難的關切之情。
在印度正法曾經住世頗久,但是現在若非少數現代人的著述,正法已是無人知曉了。我非常讚賞桑格那卡喜達大比丘對於復興佛法所作的努力。中國在經歷了共產黨的革命之後,佛教幾乎消失了。在印度和中國,佛法都已所剩無幾了,佛陀的教法還能在那裡興隆呢?
說這一段話時,陳瑜伽士的眼中充滿了淚水。
以往的聖者曾說過,在每個時期,都會有一個佛法的「中國」(譯註:指中心地域。),有時候是在這個國家,有時候是在別的地方。在不同的時代及地點,這個「中國」會傳授以某一乘為主的教法。現在佛法的「中國」在西方已經成形頗久,因而奠定了良好的基礎。
另外一點是英國人統治了印度很長的一段時間,而且似乎也常把西藏看成是他們的屬地。但是他們大體上也頗善待藏人,並且讓他們可以自由出入。歷代的達賴喇嘛通常喜歡英國人甚於喜歡中國人。中國是西藏名義上的統治者。第十三世達賴喇嘛對英國非常友善。西藏成為著名的聖地,得到許多研究東方宗教學者的推崇。許多學者得以到西藏參觀及修習佛法。經由此徑,他們對佛法獲得相當廣博的認知。
三、另外一個法緣是,所有的宗教都和佛教有共同的基礎。在佛法是頭一乘的「人天乘」教法很顯而易見地存在於每一種宗教中。從佛教、耆那教及印度教的天界,到回教的樂園及基督教的天堂,都是要循這些教法才能達到的。因此佛教的此種基礎是到處都已建立了的,並且,基於此理,在西方的佛教徒不應思欲排斥耶穌的教導。( 參看第二章及附錄三,第二節,甲項。)
佛教在不同的國家曾有不同的基礎。在印度,曾是印度教。請注意到,佛陀在教導許多婆羅門修習升往婆羅門天界的眾多開示中,使用與印度教相同的辭彙,卻賦予相當不同的涵義。在中國也是如此套用,而以孔子和老子的學說做為佛教的基礎。在佛法傳播之前,天神已先派遣了一些有智慧的人來預做準備,奠下基礎。
這種說法看來真是對不同地域的許多宗教給了很好的說明。依此見解,其他宗教是在眾生接受正法的機緣尚未成熟前的權宜教導。我們兩人都抬起頭來,彼此交換了讚許的眼神。
四、接著我們要談到西方宗教與佛法的交流。東、西方的交往是始於亞歷山大大帝之時。由於稍後的阿育王的協助,佛法的傳教士們甚至弘法遠達馬其頓、塞倫(譯註:Cyrene,北非洲之古地區)及欸皮勒司(Epirus)等地,乃至遍及亞歷山大大帝的後繼者們所統轄的橫跨希臘及亞洲的廣大幅員。
佛法似乎曾在埃及頗有建樹。尤其是在亞歷山大港區域,那是當時精神文明的發酵地,早期的基督教作家對於佛陀和他的沙彌曾有相當模糊的記載。但是由於後來時期的遭受損毀,先是由當權的基督徒,隨後又由征服他們的回教徒,現存的這項記錄已相當貧乏。
有可能的是,來自這些西方地區的比丘曾到印度或錫蘭朝聖,因為在錫蘭的編年史《大史》〈XXX:39章〉中,有提到一個叫「阿拉山抓」(Alasandra)的地方,有些學者認為這指的就是埃及的亞歷山大港。一位俄國的探險家在拉達克的希密寺據載有一項值得注意的發現。他說有這麼一份手稿,上面記載著耶穌在印度的新德(Sindh)地區的生活梗概,據說耶穌在該地留學了六年,而在二十九歲時返回以色列。這是由尼可拉斯˙諾托維齊(Nicolas Notovich)所著的「La Vie Inconnue de Jesus Christ」( Paris 1894)一書中所記載的資料。這本書雖然目前已成向隅,但它的英譯本在印度卻是頗為知名。(這份資料的手稿尚未被尋獲,而拉達克的高僧庫修巴庫拉對此事亦不知情,所以這項證據尚可質疑。)有好幾個地方,佛典中所用的比喻和耶穌所用的很近似。有可能這兩者之間是有關聯的;耶穌可能採用了遠東的資料來闡述他的意思。有幾個最為明顯地例子,在他處已詳加討論,因而只予簡述如下:
《路加福音》第十五章第十一到第三十二節的兩兒喻與《妙法蓮華經》的火宅喻;
《馬可福音》第四章第二到第二十五節中的播種者喻與《經集》(Sutta Nipata)中的農夫頗羅墮喻;
《馬太福音》第十五章第十四節的盲者喻與《三明經》(Tevijja Sutta)第一章第十五節的一串盲人喻;以及《馬太福音》第六章第十九到第二十節的天堂珍寶教示與巴利文經藏五部之一的《小部》的偈頌近似。
施洗約翰的生平及耶穌的一些言談(關於約翰,見《馬可福音》第一章第六節,而有關耶穌的部分則在《馬可福音》第六章第八到第九節,《馬太福音》第十章第九到第十節,以及《路加福音》第九章第三節),可以看出當時遠東在以色列的影響。這可能是經由耶薪教徒(譯註:古猶太之苦修教派)傳入的,而該教派的確是帶著東方理念的,雖然很難認定這確是屬於佛教的。上述這些章節的精神的確與舊約中先知們的教示迥然不同。在當時,人們崇仰人天乘法,而未被教以任何超越此階段的教法,因此我們要認真地考慮《約翰福音》第十六章第十二節中的話:「我還有許多東西想教給你們,但是你們現在仍無法承受這些」,這清楚的顯示出耶穌所知的,遠比他能教給他的門徒的還要多。而且可能指示有些秘密的教義在私下傳授,正如諾斯替(Gnostic)教徒們所聲稱的。這些秘密教授可能源自印度,而當時佛教在印度正佔優勢。
時至近代,許多由西方來的旅客都說佛教金剛乘的修法是多麼地類似天主教的儀式。然而,一般而言,這類旅客對佛法的知識相當淺薄,因而他們所做的比較相當膚淺。
陳先生原本專注於他對基督教和佛教的相似處之評估,此時,他將視線由筆錄者移開而看到滿臉笑容的年輕郵差站在門外。他大概等了不到一分鐘而已,可是陳先生仍很熱情地一再為了令他久候而致歉,然後,接過他的信件,便接著往下談:
上個世紀佛法的弘揚已經大有成效,也有不少書籍問世,漸漸地令愈來愈多的人能聽聞到佛法。但和今日的滔滔大河相比,上世紀流傳的書籍不過是涓涓細流而已。現在有許多書籍對不同層面的佛法做了翔實的介紹。
C. 由於基督教的衰頹
在此我們要舉出許多實例,來說明西方宗教的沒落,不僅使得西方人可能修習佛法(因為教條式的權威已經減弱),並且使之成為一種必要,因為人們缺乏真實的指導而陷於迷惘。我們來提一提一些促使基督教義對人們的掌握鬆弛的助因:
〈1〉隨著哥白尼、伽利略這些科學家而覺醒的科學態度大大地削弱了教會的權威,因為他們駁斥教會關於「科學」的獨斷性教條,尤其是這些科學家們推翻了以地球及地球上最高等的生物,人類,做為宇宙中心的觀點。在人類的思想上,這是向前邁開了可貴的一步,使人類能更真切的判定自己在宇宙中的地位,而不再受限於盲目的以人為本位的教條。自從教會的權威受到此等挑戰,它便開始沒落。
〈2〉中世紀虔誠的基督徒所持為無可置疑的許多真理,由於文藝復興運動而逐漸受到質疑。先是對此等真理的定義質疑,後來甚至及於彼等之起源。文藝復興時期的藝術家普遍希望掙脫教會對種種藝術的箝制,特別是在文學方面。歐洲學者之間興起的復興希臘文學的風潮對擺脫教會的控制產生很大的助力,它使人們了解到,在基督教及其教義經過中世紀的煩瑣哲學加以羅織的時代之前,哲學家和劇作家是如何思考及寫作的。
〈3〉宗教改革是對羅馬教廷的全然否定。宗教改革以後,縱然天主教仍舊聲稱它的教義是得到救贖的唯一途徑,可是它再也不能佯裝是西歐唯一有權威的宗教團體了。新教徒間從早期就開始分裂了,因而導致分裂為許多派別的傾向。每個派別都宣稱擁有某些新啟示或高超的真理。由於此等聲明都不是根據純正的宗教體驗,而只依據不同的觀點,所以宗教的真義已被忘懷,而這樣的派系意識已經只曾導致每況愈下。
以基督教青年會的成員為例,他們去教堂只是因為習慣使然—有些更糟糕,只是因為有電影、舞會或聚會這類感官上的誘引才上教堂。這種「來教堂有段好時光」的方式,與救贖或宗教課題毫不相干。這些現象表示目前在西方連人天乘法的真正宗教都式微了。
〈4〉本世紀裡科學的發展非常迅速;傳統的基督教義也在許多科學領域中被駁斥。一個特出的例子是達爾文所首先提出的《進化論》,它明顯地駁斥了聖經所許可的上帝創造一切萬物的神話故事。科學方法對於為造物主找到證據是遙不可及,並且一直還無法在這個被認為是造物主所創造的宇宙中,為這麼一位絕對的神找到一席之地。其實,祂近來似乎只毫無根據地存在於一些他所「創造」出來的未經科學教育的地區。(佛教徒認為上帝創造萬物的觀點是迷惑的,因為這個世界的成因是無明和貪慾,而不是一個全知的神。)
近代〈相對論〉所提出的質能互變的動態觀念也駁斥了基督教的靜態觀念。愛因斯坦的這套理論不但完全粉碎了一個永恆不變的絕對造物主的想法,同時也為強調無常及精神的、動態的相對論的佛法鋪路。
此刻陳先生想到一個故事,他頗仔細地為我們道來:
有一位沒有很強的宗教信仰的華人教授叫彭天根的,他跟愛因斯坦學過〈相對論〉。彭教授回到中國時,偶然讀到〈心經〉。在〈心經〉裡佛陀清晰地教導了精神層次的相對論,遠比科學的〈相對論〉更為深奧。彭教授馬上領悟到這兩者之間的相似,因而對佛陀的相對論教法獲得信心。但他對於轉世再生卻不能理解,也無法相信。他聽說有我這個人,試著跟我聯絡了許多次,但是當時我一個人在鄰近西康的山洞閉關,而我的朋友兼護法,當地的省主席,不准任何人來打擾我。
時值中日戰爭,中央政府處境極危,終於延請瑜伽大師們來修種種忿怒本尊法,藉彼等之威力,以助擊退侵略者。
陳先生柔和地為此微笑而繼續說:
我也被召請去幫忙,可是我回話說我必須先去請教我的上師 八幫親尊仁波切。在前往謁見上師的路上,我們遇見了彭教授,他也正好朝那個方向在旅行。他很高興,並對我說:「現在我總算有機會可以向您請教一些問題,您一定可以解除我的疑惑。」他對我說,他曾參訪過許多中國的法師(包括太虛大師及虛雲法師),向他們請教有關再生的問題,但他們的答覆不能使他信服。
我告訴他,即使是此刻,我們都在流轉之中,即便在清醒時,念念生滅不已,連睡眠時也不例外。經過醒醒睡睡的一生之後,在死亡之際,這種心念的遷流怎會有所變異呢?正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道理一樣,在我們死亡之時,生前所造作的行為累積下的業習會牽引我們不斷地流轉而趨取下一生。
更進一步而言,再生是像這樣的:當你享用你的太太時,你的心是在畜生的層次;如果她犯下大錯,使你想殺了她,那麼你就墮入地獄裡;如果有乞丐來,而你佈施他財物,那便是天界;若你看到他人行善而心生妒忌,那麼你就輪轉入阿修羅魔;如果你沒有造作特別的善行或惡行,那就維持在人類的境界;假使你很貪婪,對僕役刻薄食物與佣金,那你就處於餓鬼道。因此,此生是最真實不過的了,在仔細地檢點過這一生中的種種境況之後,我們會發現此生是由許多不同的層次所組成的。
白天經歷的許多事情被儲藏在潛意識中,夜裡就出現在夢中;這樣日以繼夜直到死亡為止。夢是白天心念的延續,同樣地,死亡後也會有接續的新生命。
彭教授對於此種解釋相當信服,但他仍有一個困惑。他不相信神通。他說:「在有自然法則規範著一切事物的情況下,精神力量怎能存在?」他更進一步追問:「我相信你有神通力,請試看看能不能作弄我一下。」我堅決地否認我擁有絲毫此種能力,並且反問我怎會想損害他。然而,我懇切地向諸佛、菩薩祈禱,求祂們使此人信服而成為一位真正的佛教徒。他立刻開始感受到劇烈的頭疼,我向他保證「沒關係!」話甫說完,疼痛就消失了。他說:「您有神通力」。我再予以否認,並告訴他這可能是諸佛的力量,但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自此,他對神通的疑惑消釋了,對佛教的
信心也增強了。
當晚在我們過夜的旅館裡,他告訴我他希望能夢見佛,要我幫他。但在晚上,我告訴他,我只祈請護法聖眾保護我們度過黑暗的時辰,而不是祈請諸佛。對佛的供讚行儀我是在晨間才做的。我相信他可能會交好運而得特殊感應,因為翌日我們便要分道揚鑣了。
第二天早上他醒來很高興,因為他很清楚地夢到一匹綠色的馬。我叫他到寧瑪派的祝慶寺去。在佛龕中,他應會看到一尊叫做馬頭金剛的佛像,祂是阿彌陀佛的綠色化身。(譯註:綠色代表事業。)然後問問看是不是有好的法師住持。如果有的話,他應該請其傳授皈依 ( 四種:金剛上師、佛、法及僧)。他原先向我求皈依,因為他把我當成是他的老師,但我不能答應,因為我不是上師,也從未收過任何的弟子。時至今日,我沒有再見過他,也不知他是否還在人世。
由於像彭教授這樣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只抱持著模糊的信念,所以他們的心中尚可容納佛法知識以及對佛法的信心。
D. 近因─由於西方人日常生活中的壓力
今日許多人只相信科學及科學儀器,而此等似乎大多用來增加慾望。報紙上和路旁滿是各式各樣的廣告,誘惑著人們去從事更多的消費。黃色書刊,色情畫報,廣播及電視播出的低俗、淫穢的娛樂節目,以及刺激感官的靡靡之音都在挑起人們更多的慾望。政府非但不嚴加管制,反而放任自私的商人掌控全局,賺取厚利。真正的好書往往難以出版,因為只有「垃圾文學」才能賺取多金。由此可見,拜金主義的現象是非常的嚴重。
群眾所關心的不是造作罪業的邪惡,因為他們早已否定了上帝,自然也就不顧祂的教誡。他們唯一在乎的,是擁有為所欲為的自由。這種放縱的自由是時下許多愚痴者的目標,他們不了解其實這種自由不會帶來快樂,反而只會增加他們的苦楚。因此,我們看到:許多人放肆情慾;追逐名聲;以不正當的手段牟利;還有舉辦歐洲小姐、世界小姐等選美比賽,來吹捧外在美,這很容易使參預者墮落。
科學發展出許多溝通的工具,但這些也使人容易產生更多的慾望。結果,有腳踏車還不夠,要買汽車;有了汽車還不行,搭飛機比較快。今日的世界,種種距離的障礙已不復存在,一個人可以輕易地與全世界保持連繫。僅管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輕鬆快速地做到,人們並不快樂,因為每天都是在掙扎中,而身心的緊張不斷的增加。從坊間有多少討論「放鬆」的書籍,就可看出這現象是多麼的普遍。大家因為緊張,才想要放鬆,可是這類書並不觸及人們緊張的根源;書中只提及一些很平常的事,一點也不令人滿意。在中國就沒有這類的書。(譯按:陳上師那個時代沒有,但廿世紀末則已如雨後春筍般地出現了。)
如果你需要有更多的理由來支持你禪修或皈依佛陀,那麼請好好思惟現代所謂的文明所導致的種種可懼的現象吧。醫學十分發達,好到使人們不再害怕濫交所帶來的性病(譯按:當時還沒有愛滋病)。人們不必為不道德行為的後果擔憂,因而就更淫亂。不當的性行為不會導致懷孕,因此人們就更放縱。報紙經常刊登激發性慾的新聞報導及圖片,但和一些高水準的報紙比較起來,這類專門渲染私人醜聞的報紙銷路卻奇佳。再來還有為了權力、財物、金錢、地位、名望等而從事的爭奪,這些都只會導致更深重的煩惱、疾病、精神錯亂,等等問題。
除了貪慾,我們應當記得還有另一方面會受到被誤稱為「文明狀態」的激勵。人們得不到想要的東西時,便心生怨恨。任何使他們的慾求不能被實現的因素都是他們仇視的對象。慾望是種類繁多的,當然有許多會受到挫折;在失望的情況下,怨恨由之而生。更有進者,這種怨恨又多方面被助長:恐怖漫畫、戰爭和暴力的影片,有關犯罪的書籍以及戰時政府的大眾宣傳等都是助因。戰爭本身增長了仇恨、憤怒、暴力以及有關犯罪的書籍,因而使得戰爭日趨擴張,並且為害愈烈。戰爭的後效,不是所謂的「光榮勝利」與「永久和平」,而只是兇殺、偷竊、掠奪、姦淫、凌虐、貧困、疾病、飢饉等。因而又引發更多報復性的戰事,累積更深的仇恨。
伴隨著貪婪、瞋恨而來的,常常是恐懼:擔心失去「我的」身體、妻子、家庭、房子、車子、工作、名譽或權勢;抑或擔心遭遇到痛苦或討厭的事情,如譴責、疾病、年邁、衰頹以及死亡。難怪有些人擔憂自己會發瘋,也難怪墮胎、私生子女、青少年犯罪、酗酒、濫用毒品和自殺的情形在生活水準最高的國家中卻反而最嚴重。
這些都是因為人們被無明所矇蔽,在珍貴的人生中大為迷失,而不知道應當如何善加利用,反而愈陷愈深,被邪見妄想所障蔽,變得愈來愈不像人而更像畜生。
有智之士說,你們必需棄絕這一些。怎麼做呢?經由禪修習定!哪裡可以得到最圓滿的禪修教授呢?佛法裡有!!禪修是達到自在的途徑;而自在不是政府所授予的種種自由所能導致的,也不是為所欲為所能獲致的。只要有心,經由調心與專注而獲致的自在,是人人可得的。真正的自在,它的根源是無處不在的。證入法身的種種禪修是人人都可修習的。
幸好有許多世人漸能覺察到苦的原因,並且了解到諸佛所教導的這條路是世間種種問題的解方,以及達到和平、自在及安樂的途徑。
摘要
由於首要的理由─法性之無所不在,吾人的修習及證驗並無時空的限制。這就像是一塊空的建築用地,已打好了很優良、堅固的地基(法身)。
種種法緣可以被比喻成是蓋在這塊地基上的房子。
但是屋內的房間是毫無陳設,整棟房子也是處於廢置的狀態(自從基督教式微以來)。
因此經由皈依三寶,許多人得以進入屋內而獲庇護(免受現代生活的種種緊張)。
我們已經討論了,特別是有關於西方的,佛教禪修的客觀有利因素。下一回我們要談禪修的主觀理由以及它的終極目標。
陳先生在送我們出門時,對我們說:「請把這份稿補足,因為你們知道的比我更完善。」我們為之而抗議,由桑格那卡喜達說出:「畢竟還是維摩詰的開示遠勝於文殊的說法。」